~血 染 蝶~
他輕輕地、小心翼翼的吻了她。
「沒有以後了...」
他眉頭深鎖,修長的手指眷戀著她軟柔的秀麗青絲。
最後深情的一眼,為了記住今生摯愛的臉。捨棄不去,卻又必須捨棄﹔狠不下心,卻又必須狠心。
時間到了,他必須走。
〝無法與妳相守,是我今生的憾恨。〞他在心中低語。
那一夜,在他們結婚的前一夜,他逃走了。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
他,杳如黃鶴...從此一去不返。 她癡癡的等待,希望等到有一天,他會願意回來。 但那一天,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雖然如此,她卻宛如盤石,堅定不移。 勸她放棄的人,每天不知凡幾,但她還是癡、還是傻、還是執迷不悟。 就在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煎熬下,她病了,是癌症。 「聽說...曾有過台灣的蝴蝶...跨越了海洋......飛到日本, 那麼嬌小的身軀...辦到了。小小的蝶翼呀,可否...替我...寄我的思念給他?」 〝她臉上帶著哀愁,艱難對我說。〞 她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支2B鉛筆,在我素白的翅翼上,用盡全力寫下她的愛。 我知道,她已經到盡頭了。 「瞧!那隻紋白蝶,不管怎麼趕,都不肯走耶!」 「這...難不成是小萑?!」 因為我,現場許多人,都淚如雨下。 就在如此的情形下,我飛了幾個月(我已不記得了。),終於找到了他。 「最後一次了。」他接到了最後的命令,再一個,他便可以贖回他的賣身契。 決鬥嗎?我停在屋簷上的雜草野花上,靜靜地觀察。 這件案子十分棘手,所以組織才願意以〝自由〞的代價來換取。 他偽裝成都市之中常見的撿破爛老人,等待那個將死之人。 是的,他的職業是專門盜取別人性命的殺手,從他甫滿十歲那年便是。 終於,一個黑衣男子從陰暗的巷子裡走出。 黑衣男人的手中提著一口黑色的手提箱,神色震定如他。 他的烏亮長髮隨風飄揚著,但他沒理會髮絲是否遮了眼,只是快步的逕自走著。 他,那個偽裝成撿破爛老人的他,有了行動。 他從黑色裝滿寶特瓶的大垃圾袋中,拿出他的最愛『萑符』,(草名,葦荻。又指盜賊藏身之處。)準備射擊。 「該死!」他,我找那個人,一手撕下了臉上易容的人皮,露出令女子們神魂顛倒的俊帥臉蛋。 我心中突然有股疑問,不知道他和小萑交往時是用真實的臉還是另一張一樣帥氣的人皮面具? 好啦,我承認我很無聊。 我想應該是因為右肩上的傷,使他的臉色蒼白、扭曲變形。他緊咬著下唇,不讓痛苦的呻吟逸出口。 「該死的人是你,『虹蛇』!」黑衣男子叫出他的殺手代號。 原來這名黑衣男子,即是最新在殺手界竄起的『闇龍』。 闇龍的背後並無組織,各大幫派及殺手集團都想拉攏他為己用,但個個都是無功而返。 所以,為了不讓他繼續囂張下去,各大殺手集團便派遣殺手去暗殺他。 而虹蛇所屬的W.R.也是其中之一。 「是嗎?」蛇用萑符對著闇龍的方向開了一槍後,因為槍的後座力,扯動了方才的槍傷。 而龍面對蛇的子彈,很快便躲開了,毫髮無傷。 蛇沒有因傷口血流不只而癱軟在地,他馬上就振作了起來。 他對一旁的厚質鐵片開了槍,反彈的子彈射中了龍,這讓錯愕的龍開的槍第一次失了準頭,原本應該是直達蛇心臟的子但射偏了...命中了蛇的腹部。 而龍則是腿部中彈,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掛彩。 「厲害!能讓我開兩槍...還未能立即斃命...不愧是〝小龍〞呀!(傳統上稱呼蛇是小龍。)...但你終究還是鬥不過我這條真龍的。」 「...」蛇垂死的躺在地上。 「呃...你是個可敬的對手,竟然可以打傷我!雖然我個人很欣賞你,但...我還是不能救你...以後...到了地獄,在同我比劃吧!」龍一步一步走向躺在血泊中的蛇。蛇是第一個打傷他的人,龍不免有些欽佩,但殺手的宿命依舊不能違背。 龍的血隨著龍的步伐,滴滿了整個小巷弄,他腳步蹣跚,似乎打算離開了。 「記得等我。」龍很明白,今天躺在地上的雖然是蛇,但難保不會有那麼一日,躺在地上的成了他。 這種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道理,龍他太明白了。 我飛了起來,飛向只能等待死亡的蛇。 突然,真的很突然,龍原來要離去的腳步突然停頓,別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也很不解。 龍發現了我,遂拿起槍對我這〝目擊證蝶〞開槍,是為了湮滅證據?當時的我並不知道。 子彈很準確的擊中了我,龍的子彈,是絕對命中。 「他,錯就錯在拿了『萑符』,而你...錯就錯在....你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 萑符一但拿出來,不就等於洩露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嗎?當初龍就是憑藉著蛇子彈上堂的聲響,來判斷蛇的方面,好狙擊他的。 那我呢?直至他說了這句話,我才明白:「我第一次殺死的生命,便是一隻蝶。」我震驚不已,因為很不巧的,他殺的那隻蝶,正是我的前世。 嗚~嗚~我怎麼這麼可憐啊!死了兩次啊!兇手還同一個...嗚~ 我的蝶翼與身體分離,好痛,你明白撕裂的感覺嗎? 我賭見了寫在我翅上的愛語了,我沒來由的就是知道蛇也看見了。 〝我愛你 萑〞 龍走了,而我被迫留下來陪蛇等死,蝶也不過只能活三個多月罷了,算了!反正早死早超生。 蛇看著我的屍塊-那兩片翅膀,疑惑後又了解,他掉了好多淚,其實也有可能是雨啦,但那些不是重點。 至於我呢?我還要再做三世的蝴蝶,而且依照我的衰運看來,我覺得發生在我身上的悲劇重演的可能性極高。 完
而我這多愁善感的蝶,選擇在她告別式結束後再啟程。
我努力的振翅,慶幸的是一路上無風無雨。
我記得,那日有些陰暗,天空有厚厚的黑雲。
「太慢了。」黑衣男子一回身,隨即朝他的方向開了一槍。他雖及時躲開,但子彈還是貫穿了他的右肩。
蛇在心中默默地許下了對萑的諾言,悲劇似乎不會再發生了,我想,他們在天堂一定會很快樂的。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