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風颯與隨君葉又搬回玄山。

「風!」隨君葉在床榻上醒來。

「你醒了?」聞聲,風颯立即趕了過來。

「嗯,可是我餓了。」葉子又是一臉的可憐模樣,用以往的挾怨眼神望著風颯。

「我去煮飯。」風颯二話不說,直往廚房去了。

「嘻!」葉看到風這般,露出了天真的笑靨。


那日葉子昏厥以後,他醒來又回歸到了之前那個天真無邪的他,彷彿從未發生過那件事,所以他們又搬回了玄山。之後的日子,他偶而會想起他的弒父之仇,便執起劍與他相向,就像今天一般,但每每又會昏去,再醒來之後,又回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狀態。

風颯為此也感到痛心,但,這般的不知道也許對葉子而言,是種好事吧。

而風颯還是穿著黑衣,縱然他已經完成了十六命,但他還是穿著黑衣哀悼。只是對象換了,他是為一個勇敢的父親哀悼。並且,他用黑衣來懺悔他對隨君葉的愧欠。

待風颯端出了菜餚,他才發現,葉子已經下了床,並且也許是因為等的太久了,竟然在趴在桌上睡著了。

風颯見狀,搖了搖頭,將菜飯放置在桌上,取了一件衣裳給葉子披著。

窗外已是黑夜了,月光斜進了屋內。

風颯站到窗櫺邊,望著窗外的月亮。那是一輪明月,健忘的他這才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

「哇!有月亮耶!」沒想到葉子也醒了。

「是呀。」風颯回過頭,看著重拾天真的葉子,露出了淺笑。

「若是爹也在就好了,想想我也有好些年沒回去了。」葉子展露出了些微想家的落寞神情。

風一聽此言,楞了楞,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負他的,還不清…

「會回去的,我們一起回去吧。」縱然明白這只是謊言,風颯還是將其說了出口。

「好啊,我們一起回去吧!」葉子笑的燦爛,卻也讓風颯的心起了慚愧。

葉子是那樣的開朗、那樣的對他好,可是…他對葉子呢?

他凝望著葉子,心為他揪痛著。

葉子沒察覺到方才風微微一征的詭異神色,隨後便興奮的逕自走出了屋子,看那輪懸於夜空的蟾宮。

「風、風!你看、你看!好圓的月亮喔!」葉子像個小孩一般手指著當空明月,一邊興奮的跳啊跳的。

「別指,你小心被割耳朵。」風也走出了屋子,來到了葉子的身邊,將葉的手給放了下來。

「哪會啊!今天月兒這麼圓,它如何能割我的耳朵?」葉子嘟起了嘴,不服氣的回嘴道。

「好、好、好!你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吧!」風颯也只好認栽了。

「那…我們偷拿師父的酒來喝,好不好?」葉子看似調皮的,大眼咕嚕的轉了一圈。


夜如黑墨,圓月皎潔。

玄山是這般的寧靜,只有偶而清風拂過,捲起幾片落葉的沙沙聲,其餘只剩下寂靜。

兩人於是坐在樹下,賞著月亮,喝著酒。

但沒幾杯黃湯下肚,葉子就不勝酒力,將頭枕在風颯的腿上,沉沉睡去了。

葉子讓風颯梳好的髮已弄亂,幾綹青絲任意的散著。因酒而紅潤的臉頰,還有因夢而不覺的甜笑,一如孩童般的純真。

望著葉子安穩的睡容,風颯輕輕笑了,有點苦澀、有點無奈,又有點幸福感。

此刻是這般的幽靜、這般的清閒。

他望著懸空圓月,舉觴向嫦娥敬了一杯酒。


是不是只有這樣…

才能擁有不可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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