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

辦公室裡,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他的眼神正專注於手中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完全無視於這空間裡的另一人。

「為什麼你要戴著眼鏡呢?」她問。

這句話說的清晰,音量不大也不小,足以讓男人聽的清楚。可是男人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是太專注?亦或不夠專心?

像是早料到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你沒近視,為何要戴著眼鏡?」她語氣不變,又問了他一次,只是這次她道出其中的矛盾之處。

男人聞言,總算抬眼,透過無度數的眼鏡,冷然盯著她。

他長的很好看,臉的輪廓很深,特別的是,他鏡片下的眼睛,是漂亮的深咖啡色的,大概是有外國人的血統。

戴著眼鏡的他,有著斯文的氣息,但仍掩不去全部,他身上還是散發著若有似無的不凡傲氣。

她全然不畏懼的對上他眼,也許是隔了一片透明的鏡片,多少消弭了一些冷意。

「因為透過一片鏡片看人,可以折射出不同的樣貌。」他總算是回答了問題,但眼神還是未離她半吋。

「是嗎?」她似乎不太滿意這樣的答覆,她溫柔的望著他,應該說她的眼也未曾離開過他半步。

「是為了…掩蓋什麼吧。」她說,她像是看透了他一般,道出了這樣的結論。

他不說話,但來自視線的寒冷,退去了。

「是為了遮掩你心中的脆弱。」她又重複說了一遍,明明白白的,他不會不知道。

男人低頭推了推眼鏡。

「那妳又為何要破壞我們之間的平衡?」男人如此問道。

「那你又為何不戴上墨鏡呢?」她笑了,用一個問句似是而非的回答他。

他抬頭摘下了眼鏡,無隔閡,用赤裸的雙眼望著她。

「我以為我們都有默契,不去揭對方的傷疤。」兩人心裡都明白的,那是最堅固卻也最為脆弱的。

「如果你真想掩飾,有色眼鏡不是比無色眼鏡更可以掩藏嗎?」她道出了解釋。

男人望著她,眼裡有著難解的情感。

「想破壞平衡的人,是你。」她轉過了身,向門步去。


『不是只有弱者才會有無助的情感,身為一個強者,或許比一般的人更脆弱吧。』她背對著他,心裡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的手觸上了門把,正要轉動之際,在這樣靜謐的空間,他的一句話卻破壞了寧靜。

「不,想破壞平衡的人,不只是我。」

她輕笑。


是啊…怎會只有一個他呢。


她轉動門把,將門開啟,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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